本篇为@迷路的狼Liu_liu所办活动下的活动文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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短篇 为你疯狂

棕狼和黑犬躺在草坪上,看着日暮降临。

“看呐,太阳就快落山了。”黑犬指着天边说道。

棕狼头戴斗笠,身着破旧的布衣,宝剑挂在腰间收于剑鞘中,他握着画笔,站如青松,风吹起发辫也不影响他的飘逸。

点墨,落笔,好似游龙出海气冲云霄,墨笔所过,一气呵成,转眼便绘出一副好字画,怎么了得,看得那老板眼睛都直了。

“那厮竟有这般才艺。”

老板哪遇得这种事,不等棕狼发话,毕恭毕敬叩曰:“恕小的有眼无珠,敢问阁下贵姓大名?”

棕狼摆爪道:“在下姓羽,单名一个信字,先生不必行礼,在下不过一介浪客,并无耀武扬威之意,不知可否行个方便?”

店老板夹紧狐狸尾巴,将信迎入屋内便匆忙告退。

“哟,这不是阿信吗?快坐快坐。”

只听见屋内有人粗犷地喊了一嗓子,让信顿感亲切,“咻”的一声,利剑出鞘将桌上摆着的酒壶挑了起来,爪臂微微一弯,一杯冒着热气的茶就沏好了。

“你知道我这糙汉不爱喝茶的,不过也劳你费心了。”信摘下斗笠,露出一张充满沧桑但依旧英俊的狼脸。

门帘被拉开,一头雄壮的虎兽人从中走出,他赤裸着上半身,好似从西方神话里走出来的神明,而那神明有着浓密的白色毛发,不经意间发动神力吸引着信的眼球,信咳了几声,然后瞥了他一眼。

“抱歉抱歉,刚刚沐浴完,让你见笑了。”虎兽人大笑着挠了挠头,他端起桌上的茶杯一饮而尽,然后感受着信投来的冰冷的视线。

“你不是不喝吗,所以我就...”

“谁跟你说我不喝了...”信用尾巴用力地拍了一下虎兽人的腹部,“平哥少欺负我,不然我就要开始念阁下在下之乎者也了。”

虎兽人名叫铃木平,跟羽信关系不浅,为人热情豪放。

谈笑间,铃木平抬起壶微微弓起身子给羽信又沏了一杯,然后走上前去想要直接喂进羽信的狼嘴里,羽信觉察不妙,拒绝了白虎的投喂,一个后撤步逃开,铃木平紧随其后,被一个鞘击打中屁股疼得直跺脚。

“好身手...哎哟...疼...”白虎连连摆爪示意投降,他的笑容如冬日里初升的太阳,“床前明月光...”铃木平喃喃地念了起来。

羽信迟疑了片刻,然后果断地答道:“不是地上霜。”他看见铃木平朝着自己挥了挥虎爪。

“嗯,答对了,走吧,我们换个地方聊。”

羽信跟上前去,拉开门帘,一股热气扑面而来,他下意识地拉了一下衣袖,脚爪踩在有些湿湿的木质地板上,蒸腾地热浪一波又一波地席卷到他的狼脸上,几颗豆大的汗液冒了出来,这里是铃木平名下的浴场,还没等他发问,铃木平便邀请他换上了浴衣。

铃木平的速度比他印象中快了很多,为了跟进一点,他把步子迈大了几分。

“假如我按那句古诗答了疑是地上霜,你会怎么做?”

铃木平停下脚步,严肃地说道:“格杀勿论。”

羽信想要说些什么,但又被打断道:“开个玩笑,如果你没答对暗号,我会想办法推脱,然后把你打发走。”

“我知道了...还是老地方吗,六号场,跟上次一样。”羽信问道。

“呃...对,进去吧,我先失陪一下。”铃木平背上没出一点汗,但他还是用随身携带的浴巾擦了擦。

羽信顺着敞开的大门一路走到浴池前,光着身子缓缓走了进去,刚刚接触到时水温对他来说有些滚烫,但随着身子慢慢浸泡在浴池中,身体便会开始适应水温。

他不是第一次泡汤,早已经习惯那种晕乎乎的感觉了,他靠在边上,静静地等着铃木平回来,他的剑依然带在身旁。

铃木平站在他的对面,水面中映出一张毫无生气的脸,羽信用浴巾擦了擦脸上的汗,他注意到了,于是抬起头来望向铃木平,跟那双空洞的眼睛对上视线,他哈着气,问道:“平哥有什么事吗?”

“别装了,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?或者...我哪里有露出破绽?”

“铃木平”回想着之前发生的一切,回忆的片段被揉搓、打碎,然后交织在一起,如一组蒙太奇镜头呈现在他的脑中,他不明白是哪里出了纰漏,让整个计划付诸东流。

“如果是真正的铃木平,他不会跟我开这种玩笑,答错了暗号,他是真的会对我动手,也不会想办法把我打发走,因为只有冒牌货才会答错暗号,他根本不会让答错暗号的冒牌货活着走出这里。”羽信摸着下巴,一双狼眼十分锐利,“其次,他没有随身带浴巾的习惯,还有就是,他根本没带我来过这里,所谓的老地方和六号场,只是我为了试探你乱编的。”

“你的幻术真是越来越厉害了,兰斯。”

那白虎的面容变得狰狞扭曲,本该粗犷的声音也有了很大的转变,健壮的身体一点一点地溶解,最后只剩下一头矮了几节的黑色的犬兽人。

犬兽人名叫兰斯洛特,和羽信有过生死之交,在两兽的感情日渐升温时,一场误会使他们从挚友变成了仇敌,自那以后,羽信了无音讯,而兰斯洛特则一直追寻着羽信的足迹,誓要让羽信血债血偿。

“不愧是你呢...只是,你已经来不及跑了,阿信...”兰斯洛特扯着沙哑的嗓子笑了起来,“你已经无处可逃了...呵呵...”

“你看起来好像一点都不慌张...来吧阿信...让我看看你还有什么底牌...”兰斯洛特的眼睛变得血红,他控制不住内心那股浓稠的恶意,他想要立刻冲上去将面前的棕狼撕成碎片,然后一片一片地嚼碎吞入腹中。

“让我看看...你还要逃到哪里去...”

“我没有要逃,兰斯,我就躺在这了,要杀要剐都随你的便。”羽信将随身携带的剑举了起来,兰斯洛特有些不解,沉声道:“你这懦夫...你在做什么?快点拿起武器挥向我!”

羽信没有搭理他的挑衅,而是将剑扔向一旁,铿锵的声音响了起来,羽信张开双臂,像是罪人迎接审判一样。

“你...”兰斯洛特有些不爽地瞥了羽信一眼,“真扫兴...你这副样子真是令我讨厌...”

“就算你不能原谅我,我也...”话音未落,棕狼的喉咙便被一只爪子扼住,兰斯洛特暴起的青筋十分扎眼,他狠狠地掐住羽信的脖子,发泄着心中的怨气,他质问道:“羽信...你这是要以死谢罪的意思吗...”

羽信感觉快要喘不过气了,他本能地挣扎着,想要将扼住自己的爪臂扯开,但心里突然涌上一股愧疚,他瞥见了那爪臂上的大半伤口,他还记得,那些伤是当时兰斯洛特为了保护他才添上的...他放弃了抵抗,然后挤出了一个无奈的笑,像是在说:“如果你想要我的命的话,我就把这条命痛快地给你了。”

“你那副像是要解脱的样子是怎么回事?就那么想现在就被我勒死吗?你这蠢货。”兰斯洛特恨铁不成钢地骂道,然后松开了羽信的脖子,羽信扑通的一下掉进浴池里,又被兰斯洛特猛踹了一脚小腹。

浴池的水底泛起了些许猩红,兰斯洛特看了看自己爪指上的血迹和沉溺在水底中的羽信,不情愿地将羽信拖了起来。

“就这么死了可太便宜你了...”

羽信咳出一大口血水,水涌入喉咙的感觉让他不停地咳嗽,还没缓过神来,腹部又传来一阵剧痛,他被兰斯洛特一脚踢得翻了个跟斗。

“你可得努力活着...我的复仇还没开始...”

视线变得模糊起来,那是羽信昏迷前最后听见的一句话。

羽信做了一个梦。

他梦见自己变成了兰斯洛特。

太阳落山了...

犬兽人穿着一袭黑衣,穿梭在夜色中,爪中的剑已经斩下不知多少人的头颅,鲜血已经将他的黑衣染红,剑上沾着罪人的毒血,每一声回荡的惨叫都被他扼杀在喉咙里,他将利剑挥向那些人的咽喉,他想要细细品尝那些人的痛楚,听不见那些美妙绝伦的惨叫声真的很可惜!

他是这出暴力交响曲的总指挥,挥舞着要见血的指挥棒,以观众们的恐惧为食,他俯瞰着那群将死之人,看见他们在叫,他们在跳。

不过这些都只是他的幻想,他没有虐杀生命的怪癖,他的剑下不会有被冤枉的无名之鬼,他此行的目的,只是为了让罪人付出应有的代价。

隔着屏风,他一剑刺穿了仇人的心脏,屏风上的妖狐画像在饮血之后就像活过来了似的,露出一个狡猾的笑,他利落地拔出剑,将剑上缠着的鲜血甩干。

哒——

哒——

脚步声是死亡的丧钟。

羽信看着镜子里的自己,镜中的自己还是记忆中的模样,而兰斯洛特则栖身在镜面的一侧,如镜中恶魔般窥视着地狱的罅隙。

脑袋一阵刺痛,镜中的自己又变成了兰斯洛特的模样,然后不自觉地举起剑朝着房内走去,端坐在椅子上的虎兽人未卜先知般地知晓了他的到来,和那头虎兽人对上视线,他一眼便认了出来,当年就是这个家伙放冷箭,射伤了自己,还将兰斯洛特关在笼子里,对他施以酷刑。

想着...脑子里不断涌出零散的记忆,犬兽人被关在小小的牢笼之中,身上布满了被铁鞭抽打的伤口,他伸出舌头,舔食着伤口上溢出的鲜血,像野狗一样吃着门卫送来的饵料。

“吃慢点,死狗,没人会来救你,那头粽狼早就临阵脱逃了。”

思绪被慢慢拉回来,刀光剑影,金属碰撞发出的铿锵声间,剑尖已经指向了虎兽人的咽喉。

“什么人,报上名来!”虎兽人怒吼道。

“带着你的无知上路吧。”

利剑一挥,飙洒着鲜血的头颅滚落在地。

他提着胜利的果实——那虎兽人的脑袋,一路走到了天台上,但他一点也感受不到胜利的快乐,只是如释重负,他坐在天台上,旁边挂着虎兽人仍在滴血的脑袋,他就这么坐了半宿,直到甲胄在身的兵士将他包围住,他才转过身来拔出染血的剑,再次大开杀戒...

醒来时,他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小房间,小腹处的疼痛仍刺痛着他的神经,梦里的那些...莫非就是他不在那段时间兰斯洛特经历的...

“你醒了,我的好朋友。”兰斯洛特的狗吻挡住了他的视线,随之而来的还有一阵钻心的痛,是一把匕首划破了他的胸膛,他有些麻木了,大腿上满是刚结痂的伤,他躺在简陋的床上,一头黑色的犬兽人就守在他身旁,黑犬赤裸着半身,身上的条条伤疤清晰可见。

“睡得可好?”兰斯洛特笑着问道。

“兰斯...我...梦见了你...”羽信的声音变得有些柔弱,

“回答错误!”兰斯洛特朝着羽信的肚子来了一记重拳,疼得他嚎了一声。

羽信大口大口地喘着气,还没回过神来胸前又是一阵火辣辣的感觉,兰斯洛特粗暴地为他擦着酒精,这头犬兽人深知如何痛不至死,如何能令人备受煎熬。

兰斯洛特半趴在羽信沾满鲜血的胸膛上,聆听着那颗心脏的跳动,他牵着羽信的爪掌,感受着脉搏的涌动,他不紧不慢地为羽信包扎起伤口,用一条条绷带将

“为什么要抛弃我...”兰斯洛特幽怨地低语着,“我...要杀你一千遍也不够...我要把你千刀万剐...让你感受一下我的感受...”

“我...我没什么好说的...当初是我的错...如果我早点赶到...”羽信注意到了兰斯洛特身上那些未曾存在于他记忆中的伤。

“如果那样能让你好受些的话...”

“别以为这样我就会心软!”兰斯洛特又掐住了羽信的脖子,羽信变得好轻,轻得能被兰斯洛特双爪掐着脖子举起来。

“我知道你无法原谅我...那么...就让我用生命赎罪吧...”羽信痛苦地闭上双眼,将自己的性命交给面前的黑犬处置。

“又是这样...你能不能...”兰斯洛特怔了一怔,他嗅到一些不好的气味,是那些还没收拾干净的爪牙,“居然在这种时候...”

“你就好好待在这,可别不小心死了,我去处理一点麻烦事。”兰斯洛特穿上衣服,拿起剑便大步跨过门槛走了出去。

羽信艰难地爬起身来,将身上的绷带缠得更紧了几分,在他的印象里,兰斯洛特喜欢把剑放在枕头底下,他移开枕头,果然在枕头底下找到了自己的宝剑。

他拿起剑,勉强支撑着身子,随便拿了件外套披在身上就一瘸一拐地跟了上去...

当羽信赶到时,只看见浑身是血的兰斯洛特,兰斯洛特用剑插在地上撑着身子,口中不断流出的鲜血代表着情况不太好。

“你没事吧!”羽信忍着痛快步跑了过去,他挽起兰斯洛特的爪臂,眼神里满是心疼。

“无碍,反而让我有些兴奋...”兰斯洛特啐了一口血,他将剑收入鞘中,有些不满地说道:“倒是你...我不是让你好好待着吗...”

“我担心你...”羽信有些委屈地说道,但兰斯洛特并没有理会这些,他甩开羽信的爪,然后抓着羽信的后脑勺跟自己的脑袋贴在一起恶狠狠地说道:“我说了你给我好好地待着...”然后用爪指挑起羽信的下巴,“难道有哪个字没有听懂吗...?”

羽信咽了一口唾沫,答道:“我明白了...”

“其实我还想问...平哥呢...他...”

“信...你是不是从来就没信任过我...你从来都没信任过我...从来都没...”兰斯洛特面露凶光,他伸出舌头,扫过羽信的狼脸,舌尖像尖刀一样直逼眼球。

“我怎么可能...小心!”羽信大喝一声,然后使出浑身解数将兰斯洛特护在身前,刹那间,一支锐利的箭矢射中了羽信的后背,兰斯洛特暴怒地看向箭矢飞来的方向,一个斥候正收起弓准备脱身,兰斯洛特记住了那个家伙的气味,他检查起了羽信的伤口,伤口呈现出诡异的暗紫色。

“还是毒箭...我一定要把他碎尸万段...”兰斯洛特切齿呢喃道,“你...就凭你也配担心我...还自以为是地去挡箭...”

“你没事就好...咳...太阳...要落山了吗...咳咳...”羽信剧烈地咳嗽了起来,他只感觉眼前一黑...

“你要是敢死...我一定把你挫骨扬灰...你的罪孽还没偿还...你还不配死...”

兰斯洛特抱着羽信,仰天发出愤怒的嘶吼声...

夜深了,黑衣斥候松了口气,他紧握着弓,俯身准备潜入夜色...

“你该上路了...”阴森的声音从背后响起,斥候感到一阵后怕,他还没来得及发出惨叫,一只爪臂就已经飚着血飞了出去,他感觉脖子被狠狠地勒住,然后听到一阵耳语:“我抓到你了...我会让你...生不如死的...”

黑暗中回荡着斥候的惨叫。

“不要总说太阳已经落下。”棕狼打断道,“或许它早就已经升起,只是你望向太阳落下的方向,看着自己的阴影。”

“你又在说教了...”黑犬撇了撇嘴,“但这次你说得对,太阳就在我旁边。”

——By 卡洛斯·斯格皮耶斯

(封面侵删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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